【德哈】晴雨（情语）
“抱歉。”来人将滴落着雨水的长伞放在一旁，紧贴着他坐下。
微湿的外袍与他的衣物触碰，好像带来丝丝凉意；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抚过他的脸侧，好像陡然升起了一股湿气：不过是最平常的伦敦的雨天。
哈利侧目，望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——德拉科•马尔福。他正垂眸擦拭着发丝，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注视的目光，突然停下了动作。那一刻，他们的视线迅速交汇了。
他看到德拉科铂金的长发披散，美丽的灰眸泛起一层涟漪。他看到他的唇边勾起微小的幅度。他看到他还在滴着水的下颚。
他们都在不加遮掩地打量着对方，却无人移开目光。
静默一片。
列车呼啸着穿过隧道，明亮的车灯晃得人眼刺痛。
哈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或许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离去。他瞥了眼来车，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庆幸：那不是他的车。
“波特，好久不见。”德拉科扬起一个公事公办的标准笑容——哈利保证，他只会在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时才能看到自己的主治医生这么笑。
“马尔福，好久不见。”哈利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又真诚。但坦白说，他的工作并不需要他时时注意管理好自己的表情，这样一来，他到底还是没有德拉科熟练。
德拉科的笑面在一瞬间就破裂了，露出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欢乐。
“嗯……”他用手抚平了下自己的嘴角，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。”放肆的眼角弯成弦月，漆黑的鸦羽微微震动，无疑是真情的流露。
“你也是，和以前一模一样。”哈利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。
又趋于沉默了。
他们共同的从前，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一回首。
“诺。”德拉科从兜里拿出一张被雨打湿一角的名片，两根手指夹住，递到他眼前。“德拉科•马尔福，圣芒戈外科主治医师。”
“若是在执勤期间受伤来找我说不定会给你打折哦。”他脸上显出些鲜活的色彩，眼底如水汽氤氲，甚是好看。
哈利晃了眼，有些愣神地接住了那张名片。他必须承认，德拉科生了幅好容颜。
“哈利•波特，现役傲罗。”他神出鬼差地伸出一只手。
“这只十几年前没有得到的手我可得握好了。”柔软的皮肤与他相接触，修长的指节挤入他手指的缝隙。
或许是因为长期持刀吧，哈利觉得这只手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。
德拉科顿了顿，松开了手。他把一旁的雨伞沥干后站起。
而哈利只是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，张开又合拢。
“走吧。”低沉的声音从他头上响起。
车来了，无声无息地。
“嗯。”
“帮我拿一下伞。”黑色长伞把他的手占满。
德拉科一边扎着头发一边往前走，哈利只得无奈地跟上他。
车门合起。
“谢谢。”他拿走了伞。
相较于车站上稍有缓和的气氛，车厢内冷寂一片。或许是因为熟捻后突然意识到多年不见的事实，又或是因为无意地交谈让人想起了从前的种种，还是因为这伦敦的凉意已经通过雨水渗进了地铁的每个角落？
“再见。”雨下得更急了些。
“再见。”雨水从伞面滑过，留下条条水痕。
第二天的相遇也是一次偶然。
又是寥寥几语后告别，又是在一个伦敦的普通雨天里的相遇。
伦敦下了一个月的雨。
理所应当的，再怎么躲避，身上也总是会被打湿。他心里甘之如饴。
可是雨天之后是会有晴天的，也只会有各处的泛滥，生机的植被与清新的空气才能证明它来过——还有不切实际的期盼。
从无约定，理所应当。
伦敦难得有个阳光灿烂的日子，但或许是阳光太过灿烂，分毫湿气都未曾留下。他并不是不爱晴天，可他看不到自己期盼的金色末梢，便不能强求他的喜爱。
在晴天里祈雨本就是一件可笑的事。
伦敦整整晴了一周。
或许是这几天的心神不宁，哈利竟然在任务中意外受伤。他的腹腔开了一个大洞，血液像洪水般涌出。全身多处骨裂，偏偏意识清醒至极。
他被迅速送往是圣芒戈进行救治。
当意识开始模糊时，他竟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德拉科，甚至心中期盼着他的到来。
雨又开始下。
“手术很成功。”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从他头上响起，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。
他睁开眼，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身影。心中不禁有些欢欣鼓舞。
德拉科本只是垂眸看着病历本，又不时转头与身边的人说些什么。他微微抬眼，没有错过哈利的表情。
“哦，我又几句话想单独跟病人说。”他突然止住话头，驱散了身边的人，拉开窗帘，让柔和的阳光能打到室内，也让哈利能看到窗外的景光。
雨停了。一片盎然春意。
“雨过天晴，风光正好，不如在这里多呆些时日，有助于病情恢复、舒缓心情。”他看着他，语气淡淡。
哈利觉得，德拉科本身就是一道极美的风光，尤其是耳边的一抹淡红，惹人心动。
“我会遵从医嘱，也请医生，不要假公济私。”哈利最后四个字说得极慢，咬字清晰。
“当然只是为了治疗。”德拉科笑得张扬，“我治伤病，也能特别地为波特先生治治心病。”
伦敦不会停止下雨，也不会停止放晴。
此后每个雨天都会镶着金边，每次晴朗都会带着凉意。
无数次的浇灌终绽出了美艳——
湿透的玫瑰也别有一番风情
他把它赠予他。
他们共撑一伞，在磅礴大雨下接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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